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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吹千鶴促著柳眉,玩弄著髮尾的分岔。正對面坐著臉色很難看的青年。

「喂,妳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青年忍不住拿起桌上的糖果朝對著分岔唸唸有詞的學生會長扔去,但後者只是反射性的伸手接住。

「讓你這樣緊張兮兮的是那個會流動的紋章吧。」學生會長悠悠哉哉的拆開糖果包裝,老神在在地塞進嘴裡。

像流水般柔順流暢的線條、黑白相間的太極圖旁流出的漆黑鳥喙,以及太極圖下、代表利爪的三點,正是琴吹千鶴及青年熟知的『那個』。

說熟知也不太正確,畢竟兩人手中握有『那個』的情報可說是少之又少,甚至只聽過名字和傳聞,其餘一概是一問三不知。

「那些傢伙不就是開個天價就任人使喚的狗嗎?你妹到底是幹了什麼被這種看到錢就拼命搖尾巴的賤狗盯上啊。」就琴吹千鶴來看,只不過是一群超乎常人的怪物聚集在一起,歡樂的殺戮罷了。正確來說,她從沒深究過對方到底打著什麼樣的主意、對什麼樣的人下過毒手。

神智有點不清的青年只是搖著頭︰「『烏鴉』……分佈於大陸各地的殺手集團。」

琴吹千鶴所提的問題,青年比任何人更想知道答案。

烏鴉,正是在牆上留下紋章的殺手集團的名稱。根據傳聞,他們分佈於世界各地,悄悄的藏於裡世界,內部的殺手們原本只是過著領錢殺人的機械式生活,就只是個 普通的暗殺者,為了錢而工作而已,內部成員大多單獨行動,可說是沒有任何交集。但不知從何時開始,烏鴉的動作已經受到全世界矚目,高手們聯合破壞各地的祭 壇和遺跡、光明正大的刺殺政客、引發各式各樣的可怕事件……殺手,明明該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委託,但烏鴉們卻從那時開始,習慣在作案現場留下『烏鴉』印 記——即是牆上的太極紋章。

「恐怖份子,可以這麼說吧。」琴吹千鶴站了起來,伸了個大懶腰。青年則因眼前挺起的豐滿胸部而稍稍別開視線。

真是……為了找到那個小偷已經沒餘力去管這種事了,為什麼我還得為這個笨蛋賣命啊?

與『烏鴉』作對的人,沒有一個是好下場——至少琴吹千鶴這麼認為,要是淌了這趟渾水,以後的日子鐵定不得安寧。

——戰戰兢兢的日子也不壞。學生會長勾起貪玩的微笑。

「順。」學生會長輕聲呼喚身旁臉色發白的部下。後者先是楞了一下,意識到會長呼叫已經是五秒後的事。

會長也不管她心神不寧,只是命令道︰「妳留在這裡。」

「等……!」雖然鐵青著臉,順還是努力從丹田發出吶喊︰「千代那傢伙可是我朋友耶!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我也……!」

「所以我才不准妳去。在這之前,風紀的工作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吧。」

也不顧順的反對,學生會長一個彈指,另一名風紀便出現在房間裡,硬是把她拖了出去。

等外面掙扎的聲音消失,周遭完全安靜下來後,琴吹千鶴才繼續說道︰「看來我地盤上的看門狗也得教訓一下了,居然讓那些傢伙這麼容易晃進來……」

「對方可是烏鴉耶,妳家那些守衛光是管理普通人的進出、可疑人物的追蹤就夠忙的,妳也別太嚴苛了。」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讓那幫危險份子把這裡當廚房隨意走動吧?琴吹千鶴雖然沒有為難部下的意思,但還是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話說回來,妳知道他們在哪嗎?」

「至少還在我的管轄範圍。」琴吹千鶴沒好氣的回答。

——可別小看我了,你們這些鳥禽。

說實在話,讓那幫恐怖份子這麼容易進入海那特爾,的確是琴吹千鶴身為管理者的失職。就這點來說,就足以讓這位管理者氣上三天。

——所以,當作是報復也好,絕不會讓他們這麼稱心如意!!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就像是一個眨眼,如瞬間移動般,已經不在自己房裡了。

與其說是驚恐,日野千代現在的精神狀況以錯愕來解釋更為妥當。

自己究竟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回到家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千代完全無法思考,甚至以為自己在夢遊。


——慘了,我怎麼不知道夢遊症這麼嚴重啊?

千代在內心乾笑幾聲,最清楚眼前狀況並非夢境的也是本人。

現在的她,如同被綁架的犯人般,矇著白布的雙眼、嘴上的貼布、被手銬和腳鐐奪取自由的四肢、甚至是耳塞……典型的綁架處境,再遲鈍的人也知道大事不妙。

連害怕發抖都忘得精光,現在千代只是屏氣凝神,努力的用全身去感覺她到底在什麼樣的地方。

——好冷……

寒風般刺骨的冷風侵蝕著千代,身穿學校制服的她只感覺到下半身涼颼颼的。

要不是裙子布料的質感摩擦著大腿,千代真的會以為自己下半身一絲不掛。

嗚……為什麼風從下面吹上來啦~

好像是被隨意丟棄,側身躺地的千代欲哭無淚的埋怨著。這時,臉部感覺到突如其來的溫暖,耳朵也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怎麼了?

千代有點不安的挪動著身體,嘈雜聲此起彼落,但被戴上耳塞的千代什麼也沒聽懂。無法判斷發生什麼事的千代顫抖著,一股莫名的不安侵蝕著內心,黑暗漸漸從內心深處擴散……

突然,一邊的耳塞被人拔了起來。千代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身體反射的顫了幾下。

「妳們這些傢伙,這樣粗暴地對待青春洋溢的少女不太好吧?」

清脆的男性嗓音傳進千代耳裡,耳邊的嘈雜聲也逐漸清晰,裡頭有埋怨聲、揶揄聲、一本正經的反駁聲……男女老少皆有,但以女人居多。

理所當然似的,眼前的白布也被解下,過於刺眼的火光使千代瞇了一陣子。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身處在一個石房裡,遠處的石洞口「呼呼」的風聲也傳進千代耳裡。

「怎麼,在哭啊?妳也跟其他人一樣,一點意思也沒有嘛。」眼前拿著火把的男性一臉沒趣的咋舌。

——跟其他人一樣?躺在地上的千代用眼角餘光看著男性,可惜火把的光線都聚集在千代臉上,無法看清男性的容貌,但從清新的嗓音也不難想像出男性的五官。

「少主,不是答應我,等這女人清醒之後——」要做掉的嗎?

「啊啊,你真的比老爺子還煩吶,亟羅。」

低沉的中年嗓音被年輕男聲截斷,被稱為少主的男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千代不放。

「嗯……身高OK。體重剛剛運來時也確認過了,OK。相貌還算可以。三圍嘛……」

男子有點粗暴的將千代翻身,還讓她撞到腦後的石子,後者悶哼一聲之後死命的瞪著男人。

男子只是笑著道歉,接著若有所思的邊笑著邊「觀賞」起來。

——什麼啊,這個男人有毛病啊!

「嘛~上圍……勉、勉強及格?」

——讓你這麼勉強真是對不起你啊。

千代沒好氣的內心嘟嚷著。男子依舊用將千代從頭頂評論到腳趾般的眼神,在千代身上游移了好一陣子。對一名女高中生來說,被那樣盯著看有種說不出的羞恥和挫敗,因此千代只是默默的別開方才碰巧和男子對上的視線。

「嗯……以後還會成長吧?」男子自顧自的點頭,並擅自將手掌貼上千代的胸部。躺在地上的少女一時之間無法反應,回神時又發現男子的手掌擅自搓揉著,千代才爆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慘叫——從貼布裡。

……如果雙手自由,千代恨不得用手指戳瞎他眼睛,再用柴刀把他的雙手剁成肉醬,餵食那個每年五月從汨羅江爬出來討食的古人。

「什麼嘛少主,人家明明比那個要三圍沒三圍、要臉蛋沒臉蛋的小妮子好上百倍!」

「少主為什麼要活捉這個藍綠藻啊?」

女子們的抗議聲此起彼落,千代的少女心已經被踩碎在一邊了。

——藍綠藻……沒有藍綠藻沒有生命更沒有妳們這些八婆啦!

千代暗自在內心將眼前被自己列為「花癡女名單」的女人們痛罵了一頓,但最不能原諒的,還是眼前這個輕浮隨便的大少爺。

「啊啊,本大爺餓了吶~」男子仍然不改輕浮的笑容,也不知肚子裡打什麼主意,只是一個招手,全員就跟著他離開了房間。

待腳步聲遠去,千代才掙扎著身體,想要靠牆坐起,但礙於四肢被束縛,再怎麼掙扎也是徒勞無功。

這時,一股突來的外力將少女撐起,等千代認清狀況後才發現,自己不但坐在椅子上,連原本被銬在後面的雙手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改成銬在前面。

嘴上的貼布被扯掉時,千代因為疼痛而忍不住罵了一聲髒話。

眼前,坐著一名眼神無神的少女。

年紀大概跟自己差不多,少女面無表情的在桌上擺上一些熱食。

「…………請問這是?」千代一臉呆滯的發問。

「少主,命令。沒有毒,放心。」少女斷斷續續的解釋。為了證明沒有下毒,她在千代面前吃了一口。

「…………謝、謝謝。」笨拙地道謝的千代,再怎麼樣也不肯相信那個男人有這麼貼心的一面。

——那可是所謂「電車之狼」、「癡漢」、「變態」、「變態」加「變態」的集合體耶。

「呃、你們家的少主,到底想做什麼?」雖然知道對方不可能告訴她,但千代還是抱著試探的心情開口。

少女沉默了一陣,抬起右手,用食指指著千代。

千代愕然的指著自己,少女再度點頭。

——這是告訴我,還是不肯告訴我??

烏雲逐漸散去,月光從消散的烏雲中悄悄從石窗透進石房,映上少女沒有焦距的雙眼。房間亮了許多,千代這時才細細觀察起眼前的少女。

——這是典型的無口女……吧?

銀白色的短髮反射月光,琥珀色的雙瞳在淡藍色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耀眼,一身漆黑的連身洋裝不但沒有讓她埋沒在夜晚的黯淡下,反而還突顯了少女本身的存在,如娃娃般標緻又冰冷的五官讓千代下意識感覺到,她是個很美的孩子。

「吃。」

一個字把千代拉回現實,這時才想到從中午開始,自己實在是沒吃多少東西,肚子也發出飢腸轆轆的聲響。她連忙動起筷子,將桌上的熱食一口接著一口送進嘴裡,而少女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看。

嗚……妳再這樣看我都要消化不良了——

無法忍受視線的千代嘴角抽搐,心想非得找些話題不可。

但意料之外,少女居然搶先開口。

「名字。」

從沒想過少女會先開口,千代只是錯愕的「啊?」了一聲。

進食的少女滑稽地搶救起差點落地的筷子。

「……名字。」

確認自己沒聽錯,千代戰戰兢兢的報上︰「日野、日野千代。」

彷如心滿意足似的,少女點了點頭。

呃,這是怎樣?

「鷺。」

「啊?」千代又很沒形象的張大嘴。

少女指著自己。

等千代發現那是少女的名字時,已經是三分鐘過後的事。

兩人之間再度一片沉靜。

這時,隔壁房間傳來愉悅的笑聲,千代分變出是一男多女。想當然爾,用腳趾想也知道,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下一秒,歡愉聲急轉直下,從笑聲變成了叫聲,接著變成喘息聲和嬌喘聲。

「呃……鷺小姐——」

「鷺。」

花費心思總算稍微瞭解少女的思考模式的千代,已經可以會意到少女的意思。

千代拿起桌上的飲料︰「鷺,請問——隔壁在做甚……」喝了一口。

「性交。」

飲料以滅火器般的強力水壓瞬間噴了出來。被嗆到的少女頓時淚灑餐桌,不停的咳嗽,坐在對面的人只是歪著頭看著她。

「為什麼妳可以毫不在意的說出這種字眼和事實啊!?」嗆到鼻腔的少女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拍桌吐槽,她已經把「形象」這兩個字踹到十八層地獄去了。

少女把頭歪向另一邊︰「交配?」

「也不對!!!」千代差點沒往後倒,乾脆來個昏迷逃避現實。

「而而而而而且裡面不只一個女人噫噫噫噫噫!!!!」

「這裡、所有女人,」鷺稍稍頓了下︰「少主,玩物。」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驚悚的尖叫聲劃破夜空,迴盪在漆黑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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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加糖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