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會長琴吹千鶴,正對著話筒打呵欠。

已經聽了十年以上的聲音正從話筒另一端傳來一陣又一陣的訓話和擔憂,但被訓者完全不放在心上,反而用肩膀和耳朵夾著話筒,歪著頭翻著手中的漫畫。

『千鶴,妳到底有沒有在聽?』憑著十年以上的交情,話筒那端的人也知道琴吹千鶴不會乖乖聽訓,但還是不免問了一句。

「這個主角怎麼一直開威能啊,這部漫畫也太王道了吧。」琴吹千鶴很自然的接過部下送來的茶點,喀滋喀滋地嚼著。

那人輕嘆口氣的聲音傳進話筒,琴吹千鶴不以為意,悠哉地說道︰「放心啦老爹,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凡事都要戰戰兢兢的面對,哪怕一點意外妳的人頭——』中年男子的聲音夾雜著憂心忡忡,傳進琴吹千鶴的耳朵。

「你的座右銘自己把持住就好啦,我才不要變得跟你一樣死板咧。」

琴吹千鶴白了話筒一眼——正確來說,是白了中年男子一眼——她嗑完最後一塊餅乾,輕聲笑了笑便乾脆的掛了電話,絲毫不把電話禮節放在眼裡,任由對方對著被掛斷的電話喂個不停。

這種關係到腦袋分不分家的問題,即便是這位個性破天荒極差的學生會長,也知道該拿捏的分寸有多少。

——沒錯,全部都在我的掌握中。

無論是盜賊的去向,抑或是『那個東西』。

學生會長的長髮灑落著夕陽餘暉,顯得更閃閃動人。她隨意地撥了撥秀髮,看向交情也有十年之久的得力助手——綾里千歌院。

這傢伙家務料理能力超群、本小姐肚子裡最大一隻蛔蟲、更可怕的是有著駭客般的電腦入侵能力。追查盜賊藏匿處這種小事,只要把本城市的250個監視器全翻出來,憑綾的能力,不到半個小時,連那個挑錯對象下手的小偷正在洗澡的畫面都能偷窺得到——雖然老娘我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也是琴吹千鶴之所以能這麼悠哉喝茶的主要原因。

這時,原本正埋首於眼前螢光幕的綾里突然看著會長,露出燦爛的笑容。

「報告會長,目標物跟丟了。」

雀躍到不能再雀躍的聲音傳來的惡耗,令琴吹千鶴噴出人生第一口茶。







從窗簾縫鑽進房間的清晨陽光如惡作劇般的妖精圍繞著我,我不耐煩地皺一下眉,為了不讓耀眼的陽光扎上眼皮而失去睡意,我索性將整個臉埋進枕頭裡,繼續睡我的大頭覺。

開玩笑,電動打到凌晨三點,天皇老子來也別想挖我起床。

睡夢中,我好像聽到比天皇老子還可怕的傢伙的腳步聲一步步朝房門逼近……我下意識將整個人埋進棉被裡,抱著「即便是核子彈砸在頭上也絕不起床」的堅強信念,我又再度沉沉入睡——已經做好萬全的抵抗了,來……吧,痛!!

一如往常的堅硬觸感加上「磅」一聲的效果音震得我腦袋疼痛耳朵酥麻,我忍不住從嘴裡爆出髒話,卻又馬上吃了一記平底鍋攻擊!

「嗚……!」也不管我含著淚抱著頭瞪視著她,老媽手拿著堅硬無比的平底鍋,一如往常地囉唆著︰「天啊千代,都幾點了還在睡!學校都快遲到了!還不快起床!昨天電動又打到半夜了吧?改天我叫妳老爸把妳的電腦……妳有沒有在聽啊?」

我把老媽的話當成背景音樂,邊揉著眼睛邊將制服從衣架上扯下,並對還拿著平底鍋碎碎念的老媽下逐客令,任憑她抓著平底鍋衝下樓梯、阻止吹著口哨的鐵壺內的沸水溢出——依舊伴隨著碎碎念。

哪天一定要把那平底鍋丟去鐵爐裡熔了,我嚴重懷疑那平底鍋底層內藏一層鐵板。

我甩著頭痛欲裂的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老媽的攻擊似乎奏效過頭,只讓我感覺到一絲暈眩……每天這樣哪得了啊,可不保證這樣敲一敲不會變白痴,我還是自己設鬧鐘起床好了。

秉持著「千錯萬錯絕對不是電腦的錯」這種歪理,我絲毫沒有要從根本解決問題的打算。是說現在到底幾點了啊?

望向牆上的掛鐘,頓了三秒,我忍不住再度飆出一連串的髒話。

離鐘響只剩15分鐘了啊啊啊啊啊!!

從家裡到學校至少要15分鐘耶開什麼玩笑!!!

我迅速穿上制服,髮夾隨便往耳後一夾——該死,天氣這麼熱,連綁頭髮的時間都沒有了!拎著書包衝下樓,以平常3倍速梳洗,將早餐胡亂往書包裡一塞。

「我出門了!」

最後決戰10分鐘,挑戰運動白痴的極限!!




……雖然講得很熱血,但我還是遲到了。

 

 

 

 

 

「哈囉,早上差點摔進教室的千代小姐。」

面對順的調侃,我直接讓她吃下一記滿是碳酸鈣的板擦。

順滿口髒話地衝去洗手台,當她怒氣沖沖地回到教室時,我只是淡淡說一句︰「我國中同學直接吃整支粉筆,聽說沒味道喔。」

哼哼,誰叫妳敢笑我早上因為煞車不及差點跌個狗吃屎。

「誰管他什麼味道啦!」順一邊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水漬一邊大罵,旁邊的音姐只是摸著她的頭直說乖乖。

但說的與做的相反,眼前這個身高165公分、在我們班女生算是高出一等的女孩將手身直,在我眼前彈出大拇指。

喂喂喂,妳旁邊的傢伙哭了喔?

因為身高而得到「音姐」這個綽號的同班同學只是吐吐舌。

「不過,今天的值日做得有點久耶。」她歪著頭說道。

「擦完黑板再倒個垃圾就OK了。」我將怨氣發洩在正在拍打的板擦上,弄得我們三人直咳,收拾完黑板,我準備向垃圾桶邁進。

音姐看了看手錶,若有所思一會兒,道︰「你們兩個,知道鎮上的『居民消失事件』嗎?」

我搖搖頭,我不怎麼看新聞的。順則是反問︰「最近新聞鬧很兇的那個吧?好像有六、七個人不見了耶。」

不見?

音姐加以補充︰「就好像憑空消失一樣喔,發生時間都是在六點過後,不分男女老少。」

消失的人沒有固定特徵的話不就不知道下個受害者是誰了嗎?音姐咕噥著。

我喔了一聲,繼續用夾子把散落一地的垃圾塞進垃圾袋。

天啊,哪個死沒品的傢伙把沒吃完的午餐倒在這裡啦!

我促著眉頭加快動作︰「幹痲突然提起這個新聞?」

「因為,千代妳是住家裡的步行派啊。」順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現在快六點了,我勸妳趕快回家比較好啦!」

「消失的人沒有一致性,表示每個人都有可能是目標,」音姐臉色凝重︰「我跟順都住學校比較不打緊,妳還得自己一個人走路回家耶。所以值日什麼的隨便做做,趕快回家要緊啦!」

現在跟我說這個也沒用啊……一來我快做完了;二來,即使我現在回家,到家門口也超過六點了啊。

覺得現在回家毫無意義的我,繼續手中的作業︰「別擔心啦,我會快點回家的。剩下的只要把這帶垃圾拿去丟就完成了,不會耽誤多少時間的。」

見她們兩個一臉擔心的神情,使得我也不禁緊張起來。我將垃圾打了兩個單結,拎起書包︰「我現在就回家。明天見啦,兩位。」

音姐和順面面相覷,輕聲說了句「明天見」,也轉身走向宿舍大樓。







「嗚……都是音姐她們,害得我也毛毛的……」千代邊搓著臂膀邊步上上下學必經的坡道。

正職春末夏初的季節,晚風吹起來也格外刺骨。

千代百無聊賴的甩著書包,一想到那則新聞就覺得詭異。

憑空消失?總不會有魔法吧?

再怎麼喜歡二次元那些幻想,千代也不至於把現實和幻想像大雜燴般在腦中攪拌成不切實際的「空想」。

這時,旁邊陰暗的窄巷深處傳來一聲悲鳴。

千代反射性往旁一跳,她瑟縮著肩膀,睜大眼睛想知道窄巷裡發生了什麼事。

「……救…………」一隻成年人的手冷不防抓住千代纖細的手臂,少女花容失色的驚聲尖叫,拼了老命想掙脫那隻雖然發著抖卻強而有力的手掌!

千代胡亂朝成人的方向踢了一腳,似乎是踢中了要害使得手的力道鬆脫,千代連忙向後退數步,雖然想拔腿就跑,但她根本已經嚇到腿軟了!

而那個成人忍著劇痛,正當他準備再度抓住少女時,反而發出哀號聲,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什麼事的千代跌坐在地上,慢慢挪動著臀部向後退。

原本探出頭的成人驚恐地尖叫著,只見他趴在地上,隨著「沙沙」的衣服與地面摩擦聲,成人緩緩被拖進暗巷。

只露出些微光亮的窄巷傳出劃破黃昏的淒厲叫聲,少女臉色發白,硬拖著無法支撐身體的軟弱雙腿,飛快的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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